到了两点钟光景,一种奇特的冲动,使它好像设法再支持下去了,于是它又悄悄地爬了起来,先朝低矮的窗户望了望,又对一动不动的姑娘瞧了瞧。荷达躺在靠椅上,安静地呼吸着,好像睡着了似的。乌利慢慢地走近她身边,嗅了嗅,往她脸上喷了一口气。她一动也没动。它用鼻子轻轻地把她推了推,然后耸起耳朵,侧着脑袋,把她平静的脸儿仔细地端详了一阵,还是看不出什么动静,它才静悄俏地走到窗前,毫无声息地跳到桌上,鼻子凑到窗闩底下,把份量不重的窗框顶起来,直到能放进一只脚爪才算完事。接着它又换了一套花样,又把鼻子凑到窗框底下,把它顶到足够可以爬出去的高度,于是一面往外爬,一面让窗框顺着脊梁、屁股和尾巴往下滑落。那种动作熟练的样子,说明它对这门功夫具有丰富的经验。接着它就消失在黑暗里了。
荷达躺在长靠椅里,惊奇地注视它的一举一动。她又等了一会儿,肯定乌利已经走掉了,这才站起身来,打算马上去把父亲叫来,但转念一想,又决定等到有了更富有决定性的证据时再说。她朝漆黑的屋外望了望,乌利的踪影一点也没有。她往壁炉里加了些木柴,又重新躺了下来,有一个多钟头,她眼睁睁地躺在那儿,倾听着厨房里时钟的滴答声。无论哪种轻微的声响,都使她感到心惊。她摸不透,这只狗到底在干些什么。难道寡妇家的羊群真是它弄死的?可是,它对自己的羊群和善亲切的态度,又涌上她的心头,使她更加迷惑不解起来。
时钟滴滴答答,一个钟头又慢慢地过去了。她听见窗户那儿发出一种轻微的声音,心里禁不住噗噗直跳。紧接着,一阵扒抓的声响之后,窗框便又升了起来,没多大功夫,乌利已经关好窗户回到厨房里来了。